作者 | 许逸臻

第一次看到 Roger Schwartz （罗杰 施瓦茨）是在国际引导者协会的国际年会上， 2001年前后。当时的我已经在引导领域几年的时间，很兴奋地在国际年会上面寻找各种令我大开眼界的手法与工具。 Roger 当时展现的主题，就是围绕着单方控制与双向学习的模式。把一些看似引导界老生常谈的指导原则（guidelines），以非常精确的语言描述，并且在他的工作坊上面展示如何协助团体知行合一。当时的惊艳是：〝哇！时机与介入点以及介入的做法如此精准，这要多少的积累才能成就呢？〞

要理解 Roger Schwartz 大师对于引导领域的贡献，首先需要了解在引导的领域，引导者对于团队/组织的介入，可分为两个层次：

• • 宏观层次（Macro Level）：在组织/团队的高度做诊断，在变革的过程中设计流程，铺陈工具与方法，让团队能够有技巧地讨论。这些是引导的学习者往往比较早能够意识到的，想学到流程工具，并且理解客户的需求，从而能把一场或数场工作坊设计出来。
  • 微观层次（Micro Level）：在讨论进行过程当中，判断团队动态的走向，是否往“好”的动态去发展，引导者需不需要介入去提问，或者暂停讨论，或者让团队反思…等等。这些技巧虽说微观，但对话的深度以及互动的质量，就靠这些微观层次的引导技巧去落实。

如果说宏观层次是把建筑物的架构盖起来，微观层次就是决定了这个建筑物的风格与内涵。在引导领域缺一不可。引导的学习在宏观层次会有国际上许多有名的流程方法，比如说文化事业学会（ ICA, The Institute of Cultural Affairs ）的参与的科技（ ToP, The Technology of Participation ）系列方法、开放空间、世界咖啡…等等。宏观层次决定了你的流程是否能够稳固地产出客户需要的讨论架构。流程方法有它流程本身的力量。

问题是许多引导者，忙忙碌碌的终日，也做了流程，也贴了一墙的纸，但参与者感觉不到讨论的深度，感觉搔不到团队/组织痒处，而且团队回去还是同样的动态。这时候就需要反思微观的引导能力。因为，最终引导的微观层次的能力，决定了你的引导是否能够有〝质〞的不同。

Roger Schwartz 的 The Skilled Facilitator 在方法论上面（第二部分）的介入，写的是微观层次的引导，他的细腻写法，以及精辟的例子，都能捕捉稍纵即逝微观引导的关键时刻（Moment of Truth）。这是有经验的引导师最难传承的部分，也就是引导的内隐知识（Tacit Knowledge）—你怎么就知道这个时刻该说这句话？该问这个问题？

这就是引导的心法。追根究底，也就是心智模式。 Roger 开宗明义也就把心法写在书的第一部分—单向控制如何转向相互学习。这不只是团队需要做的功课，也更是引导者需要下的功夫。为何这么说呢？引导本身就是将团队内在的智慧相互碰撞进而外显，而引导方法都是让这个过程更容易的方法。如果团队都处于单向控制的心态（只能我赢）之下，行为面就会阻碍外显团队智慧，会让每个人有更多的顾忌，更多的 Cover up，最终共同的真相就不能浮现。宏观的引导流程，皆是往促进相互学习的方向迈进，但在微观的团队讨论过程当中，团队对话往往反映了固有的心智模式，此时实时的看见与介入就是关键。

而能否真正做到，就要看引导者自身的修为，自己是否能努力迈向相互学习的行为模式。我说〝努力迈向〞的原因是，没有人是完人，而你的想法决定了你如何引导。往往团队动态越困难时，引导者就想抓得越紧。这时候你脑子里想着要操控（成果或结局），你的行为就会是操控。这反而跟团队需要你展现的行为适得其反。所以要努力提升自己的觉察，并及时调整。例如 Roger 在书中第八章高/中/低归因推论的例子，也会是引导师很好的借鉴—如何发言才能维持中立姿态、如何介入才是有帮助的介入。

引导的时候，团队情境真的变化多端无法预测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教授引导力课程时，一开头就会先介绍单向控制与相互学习的两种模式，让它来指引学生们，在学习与演练引导方法时，作为终极的方向指引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书的第三部分把 Co-facilitation 也特别写了一章。这也其实是许多引导者的挑战。我们要客户的团队相互学习、共同合作。反观自己在台上与伙伴合作的时候，〝能否维持在相互学习模式而不是单方控制模式〞就立刻考验引导者是否能知行合一。同样的道理，在工作坊前期与完成后与客户的沟通，也可以运用 The Skilled Facilitator Approach，展现与客户平等合作的伙伴关系。我相信在引导领域一段时间的朋友们都会感到无比受用。

由此可见，引导者在自身要下的功夫无比之大。而 Roger 站在先行者的角度，已经帮我们把一座灯塔的光先在前面点好。

整体来说， Roger Schwartz 的贡献，就是把这个来自阿吉里斯博士行动科学的心法，以非常平易近人的方式描述，并给予非常扎实的范例说明。相信能读到这本书的引导者，都会像是拿到一本武功秘籍一般，功力倍增。

好书推荐